看着一脸失落模样的赵石，苏牧不由开口询问：“师兄找卢老，可是遇上了什么病症？”
赵石闻言微微颔首，道：“回到大秦后，师尊的身体一直不怎么好，所以我想让卢老给师祖看看，顺便随我去宫内一趟，可惜……”
赵石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却是让苏牧想起了之前和宋离的谈话。
“师兄，可是秦皇他……”
那日宋离只说秦皇寿元无多，但具体的情况宋离并未来得及告诉他，今日既然遇上了赵石，倒是可以问问。
至于说在这里询问是否会有些不妥。
在和宋离分别之后，苏牧就试着旁敲侧击想要从吴胜等人这里得到些有用的信息，却没想到秦皇身体出现问题已经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毕竟，阴阳家每日送入宫中的大量丹药可瞒不了人。
也正是因此，听到苏牧询问，赵石在短暂的惊讶后也是很快反应了过来，道：“没错，父皇近来衰老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吃了无数灵药都是只能缓解，所以我想找卢老去看看。”
苏牧闻言微微皱眉，道：“可我听说前些日子南域那天门大开，仙路已经打通，秦皇应该……”
苏牧话说到一半，就被赵石捂住嘴强行打断，只见赵石周身气血鼓荡，一股苏牧无比熟悉的力量顺便从两人脚下蔓延而上，苏牧的声音骤然消失，丝毫没有传播出去。
赵石竟是利用后土神煞控制脚下大地震动，将两人刚才说话的声音尽数抵消了干净。
在确认身旁的人没有听到苏牧所说之后，赵石便是一脸正色的看着苏牧，道：“师弟，天门一事，你最好不要随意提起，对你没有好处。”
苏牧闻言眉毛一扬，有些不解，而赵石也是解释道：“父皇身为大秦帝皇，集莫大气运于一身，修炼并非那般容易，踏上仙路更是遥遥无期。”
苏牧略一思忖，便是想起了大虞文宣帝杨睿，那日在无间狱交手，杨睿修为虽高，但显然是修炼了专门的皇道功法，秦皇应该也是如此才对。
不过即便如此，提起天门应该也没什么大碍才是，莫非秦皇还兴文字狱？
赵石顿了顿，终于说出了最关键的原因，道：“按照父皇的说法，修士为取一毫而损天下，与强盗并无分别，所以父皇对修士的看法一直不太好。”
“若是放在以前也就罢了，毕竟即便是返虚修士寿元也至多一百五十载，但如今天门大开，修士寿元再添，长此以往这方天地只会趋于寂灭。”
“父皇认为，我等生于天地，死后就该将从这方天地获得的一切归还天地，而不是所谓的成仙问道，逍遥世间。”
听完赵石的解释，苏牧也是不由陷入了沉默。
的确，修士本就是汲取天地精华修炼己身，汲取的越多修为也就越高，但除非修士死亡，所汲取的那些天地精华就会一直保留在修士体内。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长生久视的确和欠债不还没什么区别，秦皇对修士的看法并没有丝毫问题。
苏牧瞥了眼周围熙熙攘攘的稷下学子，问道：“既然如此，秦皇为何还执着于自身寿元，如此区别对待，怕是会遭人诟病。”
赵石闻言叹了口气，道：“这一点我自然知晓，也正是因为如此，百家之中有不少人都对此颇有微词，我也曾经向父皇询问过，但父皇并未与我解释。”
赵石抬眼看向皇宫方向，道：“父皇的心思我一向不怎么看的透，不过这次我总感觉父皇似乎是有什么不为人的执念想要完成，否则也不会如此。”
苏牧闻言了然，想到在祝融神像前感受到的那道仿佛可以看穿时空的目光，对赵石的看法表示赞同。
能够拥有那般目光的，又岂会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双标之人。
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赵石轻咳两声，道：“抱歉了师弟，不知不觉和你说了这么多，要是被师尊知晓又该责骂我了。”
苏牧闻言摇了摇头，道：“师兄放心，刚才我们只是寻常闲聊罢了，师尊不会责骂的。”
赵石哈哈一笑，道：“也是，和师弟你聊了会，我心情也好了不少，日后师弟若是有暇，可要经常来宫内陪我聊聊。”
赵石身为嫡长子，每日也是有不少事务需要处理，若非这段时间是所有皇子来稷下学宫理性学习的时候，赵石才没有这么悠闲。
看着赵石眼神中隐藏的些许疲惫，苏牧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两人也是一边闲聊，一边朝外走去。
两人聊得正欢，一道身影突然拦在了两人身前，在朝赵石打了声招呼后便是开口道：“磐殿下，今日怎么有暇在此闲聊啊？”
苏牧闻声看去，便是看到一名神情倨傲的年轻男子正站在他们面前，眼神锐利，周身隐隐有剑气游动，显然是一名剑道好手。
“怎么，本宫的行动什么时候需要向姚护法报备了。”
在看清来人面容之后，赵石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了一抹冷意，言语之中也是颇为不客气，却是看到苏牧颇为稀奇。
当初在冥殿拾荒司，不管别人如何冷嘲热讽，赵石都是笑脸迎人，这什么姚护法居然能让赵石这般对待，也算是罕见了。
看到赵石对自己这般冷漠，姚广也是见怪不怪，看着两人身后的医家讲堂，道：“磐殿下还是坚持来听医家的课么？其实殿下若是有心，完全可以去我阴阳家徐符那听听，说不定会有奇效呢。”
赵石文言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道：“本宫若是有暇，自会前往，就不劳姚护法操心了。”
姚广闻言淡淡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向了苏牧，上下打量了一番，道：“这位因为就是蒙郎中的关门弟子，苏阳吧？”
“正是，不知姚护法有何指教？”
看赵石对姚广的态度，苏牧不用想都知道赵石对其没有好感，所以语气也是十分生硬，一副生人莫近的模样。
不过姚广也没有感到意外，只是自顾自说道：“我记得蒙郎中身子也不太好，作为弟子你自当好好劝劝蒙郎中多往我阴阳家跑跑，有些伤势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治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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