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么一说，他反而有点畏手畏脚的样子了：“不是吧？那…”
“那什么那，Go on。不违背道德良俗的设计，怕什么议论？你不设计些比《南中国海岸线》更好的作品，人家也会说你没有能力了啊！所以，你不要怕。虽然这个设计的成本挺高，但是我仍然觉得是值得的。如果水库够大的面积，我还想在水中搞一个类似的雕塑呢！不过那就真的会引起争议了，现在不是我们设想之中的事儿。对了，攀枝花的树屋设计有跟进不？我总觉得有点感觉，好像现有的设计差了点什么似的。”
“攀枝花树屋的主要问题是那棵树赋予的视觉层面过于单调。”画家说，“攀枝花本来就是挺拔的树种，没什么树叶，这样一样看过去，树屋的存在就有点突兀了，孤零零的挂在树上的感觉。凡哥你之前所构想的，我明白也是为了没有这孤零零的单薄感，所以才设计了两层是吧？但是我觉的还是差了一点。刚才说了，是‘孤零零’，这个词的的另外一层意思是，如果有什么联系起来，牵连，应该用‘牵连’这个词，牵连起来的话，既有整体感，又有独立感。”
我想了想：“你这样描述，我有点云里雾里的，好像感觉到了，又好像没有感觉到。能不能具化一些？”
“从水库边上山体建一条藤桥过去啊！好像树屋区的空中走廊一样嘛！我还以为你会有这种想法，结果都没看到过。”画家说。
“那不是要很长？”我盘算了一下，“那至少要20米长的藤桥了啊！风大的时候有点摇晃呢！”
画家说：“风大的时候，可以从树下爬上去，也就是说，你构思的从树下爬上去的梯子还是要保留的。一条梯子一条藤桥过去，都在阳台汇合再进屋子里去。而且，你想想，夕阳西下的时候，从水库这边看过去，金帆顶做背景下的黄昏画面，这三棵攀枝花矗立在山坡上，有水库倒影，还有一条藤桥、藤桥上面再来一个女郎走在上面的背景。啧啧，这画面，美不美？”
我一拍大腿：“搞艺术的就是搞艺术的！就是能在细节上将小破屋都能抠出别墅感来！对！就这样！”
“那我找他们‘算账’去！”画家笑着说。
我就喜欢这样的态度，包括我自己也是这样。如果我们一直能在这种氛围里自我纠偏就更加好。
“那你得更加主动一些。我们的设计做出来之后，谁都可以去发表意见和建议，最好就能在细节上去细化润色。其实我们一直都是这样过是吧？”我的话，其实算是话里有话了。没法子，像画家这样很有艺术感的搭档，我可不想因为我们项目甚至是因为救过他一命的理由而把完全要求他去配合着改变自己的艺术特点，这点我从一开始就实时提醒自己，不要试图去改变一个人的特性，如果真的能改变到，那么你周围就只能是千篇一律和你没两样的人，这样的集体是没有市场抵抗力的。就算是一支球队足球队篮球队还是排球队甚至橄榄球队，只要是讲究团队配合的，队伍中还是要分成前锋中锋后卫的，各有所长各施所长才行。
“我承认，我的性格啊，是有点内向。不过呢，在我们集体里，我反而没有那种和大家格格不入的感觉哟！你可别有误判。我只是少出声而已了。”画家话锋一转，“嘿嘿，也有可能我在家是没有‘地位’的原因。”
我笑着说：“你在家里不是没有地位，而是排名靠后那种，你家里，老婆第一，你女儿第二，家里的那只蓝猫排第三，你第四。”
“你怎么知道我家有只蓝猫，还有，怎么知道我排名还在蓝猫之后？”画家有点惊讶。
我指指他：“看你惊讶的样子。你女儿告诉我儿子的呀！然后我儿子告诉我女儿，我女儿有告诉我老婆，然后我老婆告诉我咯！嘿嘿，这样传下来，居然没传错信息。对了，中考林云志考了个寂寞，差点没考上重点，现在还是在原来学校读。你女儿呢？”
“嗨，马尾巴提豆腐---别提了！”画家说，“初中一直都一般般，也没啥爱好或者特长。就喜欢玩手机！我说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天天刷手机啊？也不是玩游戏，你到底在玩啥？你才我这样问她，她怎么回答？”
“她怎么回答？”我也好奇，我想对比一下，两个同龄人是不是有着同样怒怼老爸的爱好，那种你说一句话后他/她能回一句怼得你半天缓不过劲的话。
“她说，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偏好啊！你也不是天天拿着手机不放手？”画家说，“我想了想，确实也是。何况我回家的时间也少。”
“这就是你不对了啊！为什么少回家？银海湾就这么的值得你驻扎？”我问，“等厦门项目确认了，你过厦门去吧！距离家近，应该一个小时内可以回到家了吧？”
“嗯，确实！高铁也快，就半小时呢！不同现在，回去一趟要两个多小时。”画家说。
“两个多小时也要回啊！其实你的工作我可是从来没限制过要求你一定坐在办公室的啊！其他人也是，除了一线岗位之外。你怎么就这么‘死脑筋’呢？按部就班的。还有，你该多出去走走，不然怎么接触到一些构想的社会实际层面呢？有空和龙凤哥出去走走。另外，周末回家或者不是周末回家都可以的呀！公司又不是没车，嫌麻烦就高铁回去嘛！从银海湾回去也就一个小时多一点吧？”
画家有点欲言又止。
我坏笑着看他：“不是不行了吧？不过很难说，每个人都不同的身体素质，但总的来说，男人虽然四十一枝花，但是总体还是下行的那种，像你这样又内向，可能就更加的自我忧心匆匆了吧？信我啦！你反而应该多回去，不一定此次回去都身体力行的呀！两公婆出去走走，像以前谈恋爱那样，花前月下什么的，孩子嘛，一般算是意外，老婆才是真爱呀！所以抛开孩子两人出去就好啦！孩子会和你一辈子在一起？不可能的，只有老婆才会和你终生厮守滴！”
他说：“哎，我老婆说，都四五十了，还这么不切实际干啥？在家吃不好吗？出去吃一顿饭的钱，她可以在家里吃三四顿啦！她一这样说，我又不好反驳。”
我说：“这样啊！这样就要把孩子搬出来了。说孩子喜欢去哪儿吃什么的，一起去！这样总不会反驳你了吧？还有，你得这样说，现在这么节省干啥呢？”
“哎，你还真的说对了，我就这么说的。你猜她怎说？说要留给孩子！”画家摇摇头，一副无奈的表情。
我笑了：“那你问她，把一切都留给孩子就是人生的终极目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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