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顺利地摸进那个点着灯火的地方。
那是山里一处平整的洼地,盖着几间屋子,院里点着火把。
正是那火把给她引了方向。
天色已微亮。
院里竟没有值夜的人,丢失的马和马车随意地拴在院落的一处。
先救人要紧。
她小心地一间间透过窗户和门的缝隙查看起来。
竟真的看到有一间屋内的床上侧身躺着韦氏,似是睡着了。
门上的锁歪歪地斜在一边,想必是那些贼人忘了锁好。
天助我也。
她轻手轻脚地拿下门锁,推门进去。
韦氏动也不动,她轻拍她的肩头:“少夫人。”
她转过身来,却是四方脸,小眼睛。
怎地变了样?
正在发楞,那人伸手在她颈上劈了一掌。
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醒来已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分明是歹人穿了韦氏的衣裙专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桂熙这只初出茅庐的江糊萌新毫无经验,勇敢地一头扑了进去。
一个喽罗进来把她拖出去,桂熙挣扎:“你们这些山贼,耍什么阴谋诡计,有种放开我!”
喽罗不理,直接把她拖进了一间大屋里。
那屋似乎是个议事的厅堂,四四方方。
最里面站了一个白袍青年,堂下两侧坐着几个男人。
地上半坐着一个被绑的男子,穿着件深蓝外袍,左腿的脚踝处包着一圈渗着鲜血的布,竟像是白子苏。
她冲过去看被绑男子的脸,果真是他!
“大公子!”
他看着她苦笑了一下。
“大公子,少夫人被他们抓了。”
“你见着她了?”
“我见着她的衣裳了。”
“衣裳?”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眼,“人呢?”
“没见着。”
他的眼底冷了下来,涌上一丝惊忧。
“说完了没有?”
站着的白袍男子出言打断。
白袍男子不过二三十岁样子,脸长长的,虽然眉眼还算清秀,脸色却是没有血色的白,眼里透着一股戾气。
身材瘦削,袍子穿在身上显得空空荡荡。
跟他的眼睛一样,总觉着有一丝空。
他的眉眼似乎与容灿有几分相像。
怎会?
不过是错觉罢了。
“贼人,快放开我家大公子!”
“大公子?”
白袍男子冷笑:“要放你家大公子不难。一万两银子便可换了你家大公子的命。”
一万两?
他是不是以为一万两银子跟一万文钱似的,随便什么人都能拿得出来?
白子苏在京城不过一个中下级武官,白家在新乡县虽算得上大户,也不一定能立马拿得出一万两现银。
“一万两,连我夫人一起放了。”
白子苏很冷静。
他有一万两?
说起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竟是真人不露相啊。
白袍男子低头想了一下,干笑一声:“好。”
“让我先见一下我夫人。”
“等银子到了,自然会放你们相见。”
“我要先见一下。”
白袍男子走到白子苏面前,弯下腰盯着他的眼睛:“现在见?死人要不要见?”
白子苏盯着他。
堂下有人叫了起来:“你还要不要你的女人了?再磨唧此刻我便杀了她去!”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此时白子苏纵有一身本事,也毫无办法。
他咬咬牙:“好,我现在便写信要银子。”
白袍男子左右看了看他:“用你的一只耳朵,还是一根手指做信物呢?”
要银子还不算,要耳朵、手指做什么!
我家大公子这么俊,哪能少了一样东西?
“贼人!你敢伤我家大公子,我杀了你!”
她一时情急,挡在白子苏跟前冲白袍男子喊道。
一个家仆,如此护主?
白袍男子仔细看了看她:“这小子长得俊俏,年纪和二弟又相仿,不若留给二弟,他定喜欢。”
堂下有人说道:“少主,这个少年性子烈,怕会冲撞了二少主。”
“也是。”
被称少主的白袍男子惋惜:“那便用他的一只耳朵。”
一把雪亮的尖刀递到白袍男子手中,看来他喜欢亲自动手。
刀锋在白袍男子的舌尖上轻轻蹭了一下,一道细细的血痕沿着雪亮的刀边慢慢淌下。
竟有人喜欢用自己的鲜血祭刀。
那割了自己的耳朵和手指便是了。
何必用别人的?
尤其是她的。
她长得这么俊俏,也不能少了耳朵或手指啊。
他过来了......
刀尖一闪一闪。
不要过来啊!
“等一下。”
白子苏开了口:“为何用他的耳朵,我家人又不认识。”
白袍男子深以为然:“那还是用你的。”
这么容易被说动么?
实在不是一个好当家。
她瞪着他,若是他敢上来,先拼了再说。
反正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割她和白子苏的耳朵和手指。
白子苏也不能眼睁睁看着。
“若是伤了我,家人会以为我已遇害,便会去报官。不如我写封信,带上我的贴身物品,让他们准备银子交给你们,回头你放了我们,我们便两清。我也不会报官,只要少主往后不再找我们麻烦。”
割什么耳朵、手指,不过是吓唬他们而已。
只要银子到位。
那时人已经死了,留他个全尸又如何。
“这是自然。”
白袍男子和堂下的人对了一下眼神,应允下来。
白子苏修书一封,告知了京城的地点,交给他们去索要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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