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年岁,白子苏果然应诺回来了。
腊月廿七,桂熙跟着得到消息的白炜一起欢天喜地地去府外迎接白子苏。
他骑着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越来越近。
从远至近,身影从模糊变得清晰。
多俊啊。
他身后跟了一辆马车,厢帘垂着。
马车停在大门口。
里边有人么?
是什么人?
还要白子苏亲自去迎?
他伸手去掀厢帘,一脸喜气。
竟是一个美貌女子,一身宽大的深绿缎袍,头上珠钗华丽,凤眼微翘,和白子苏对望时,眼里的甜蜜都要滴下蜜汁。
他何时娶了亲?
她捅捅白炜:“大公子何时成亲的?”
“哦,约摸半年吧。”
“我怎地不知道?”
“哥哥也只是写信告诉了我们一声。”
“这么随便么?”
白炜不再接她话,扑向白子苏:“哥哥!”
白子苏宠溺地摸他的头:“炜儿又长高了。”
他望过来,眼光落在她身上,微微笑了一下。
若他多看她一眼,她必是欢喜的。
只是,如今他却悄悄地成了亲,从此以后,他便是别的女人的了。
还是一个人回屋去吧。
约摸眼里迷了沙,涩涩的。
一整日,她都无精打彩。
去跟娘亲说一声,早些回自己的家里过年罢。
省得看他们一大家子人亲亲热热、欢欢喜喜。
那亲热不是她的,那欢喜也与她无干。
他却寻到白炜的屋里来。
白炜不是和他们在一起么?
他来做什么?
如今他是别人的了。
别人的人,她是看都不要看的。
“阿熙,过来。”
她不看他,他却喊了她。
“大公子叫小的何事?”
“怎么,没事便不能叫了?”
一个不情不愿,一个莫名其妙。
这小崽子,过了个大半年便不认识他了么?
只捧着几本书摸来摸去,连个礼数都没了。
上次在家还对他亲近得很。
这会儿,倒像是他欠了她许多银子似的。
她看看他,他那么好看,脸庞白净精致,瞳仁黑亮,他明明眼里是有她的。
要不然,怎地一个人跑到这屋里了?
他明明知道白炜不在。
再说,他成亲难不成还要得到她的允诺?
她又不是他的什么人。
怎么说,他也是她的大公子,马屁要拍拍好的。
她殷勤起来:“大公子坐,我去给您泡茶。”
小崽子前倨后恭,还有规矩么。
罢了,不跟她计较。
“不必了,找你说说话罢了。”
她却仍是用心泡了茶端给他,站在跟前。
仍是陈皮茶,却是别有一番滋味。
“听说你现在成了打虎英雄?”
二话没说,他又化身成了八卦的婆娘,满眼的好奇。
他不过教了她几招,她便能举一反三,一跃而成打虎英雄?
若是如此,那他得为自己好好骄傲一番。
他这师父,当得实在出色。
她却大窘,这英雄的头衔,不过是容灿让给她的。
他一脸的求知欲:“我不过觉着好奇,想听听你是怎么打的。”
看看她可曾用了他教她的招式。
“其实......也不是我。”
怎地不是她了?
听着不对。
“是容公子杀死的,不过把功劳让给了我罢了。”
原来不是他这个便宜师父教出来的便宜徒弟的功劳。
还好不曾自夸。
丢人。
那容公子,是容灿么?
不是纠缠她的那个少年么,怎地两人混到一起去了?
不过,心里想归想,嘴上要大度一些的。
“他倒是很大方。容家公子年纪不大,本事倒也不小。”
“运气罢了。”
瞧她假模假式谦虚的模样,好像他是她自家人似的。
他们俩怎么回事?
她见他一脸好奇,以为他想听她讲打虎的故事。
那便讲给他听呗,光给白炜这些小子吹牛总觉着无趣。
跟白子苏吹牛才有意思呢。
她坐下来,手舞足蹈,添油加醋,恨不得一人扮三,连她,连容灿,连那只老虎,一起扮了去。
他听得津津有味。
初生牛犊不怕虎。
当他仍是初生牛犊时,他都未曾有机会亲眼见过虎。
若是当初是他跟阿熙一起进山?
嗯,那虎必定没机会见到她,因为他挡前面一剑杀了。
瞧这小崽子神气活现,也不知自己是在鬼门关前转了一遭。
还是要敲打。
“阿熙,你实在太鲁莽了些。”
“是。”
“往后不可如此冒险。当日我嘱你之事,怕是一点也未听进。”
“请大公子责罚。”
认错倒是挺快的,不知可曾听进去了。
他不再责怪她,转了话题:“之前答应我好好练功的,可曾好好练了?”
“好好练了。”
“使来看看。”
“是。”
她却是个花架子。
招式行云流水,自我感觉好得很,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却经不起他一招试探。
败了个落花流水。
再试,再败。
剑落地,人落地。
差点连头也落了地。
她颜面无存,信心全无。
自己辛辛苦苦练了大半年,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怪只怪,自己也未曾踏踏实实。
她觉着沮丧,收了剑,大约也想收山了。
他却拍拍她的胳膊:“走,跟我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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