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炯当年已是十八九，苦于既无功名也无背景，一直未有成亲。
成日里两个如花似玉的表妹在眼前晃着，却只能看着，如今表妹投怀送抱，如何按捺得住，趁着酒劲将错就错成了好事。
等玉环过了酒劲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和信炯躺在同一个被窝，惊慌地叫了起来。
燕儿推开门进来，制住了她：“姐姐，莫要叫唤，你是要让宅子里的人都知道么？”
“我怎么会在这里？”
玉环慌慌张张地一边找衣裳一边问道。
信炯被吵醒，心下明白发生了何事，心虚地低头穿衣。
“下午姐姐将我赶出房间，我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我把你赶出去？”
玉环有些愕然，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是，我不出去，姐姐便打我，我只得走了。”
燕儿有些委屈，又有些意外：“姐姐怎地和表哥睡在一起？”
“我......”
玉环衣裳在被窝里穿得乱成一团，急得额头冒汗，“我也不知。”
“表哥，你先下来。”
燕儿让信炯先下了床，然后帮玉环将衣裳一件件重新穿好，又帮她穿上鞋袜。
叠被的时候燕儿又是一声低低的惊呼。
窘迫的玉环不知又是何事，凑过头去，只见被单上一抹殷红如花瓣似的印在上面，刺眼得很。
“这......”
玉环与燕儿面面相觑。
“好妹妹，此事万不可声张。”
玉环头一次如此低声下气跟燕儿说话。
燕儿心里暗暗痛快，脸上却仍是为难：“我自然不会讲。只是姐姐如何跟母亲交待呢？”
“你不说，我不说，有什么可交待的？还有你，”
玉环重又现出一丝神气，如今可拿捏的只有眼前这个信炯了：“你也不许讲。”
“是，玉环妹妹。”
信炯在一旁乖顺地回道。
“你回去。”
玉环踢了一下信炯。
信炯被小他三岁的玉环这么呼来喝去，有些难堪，但仍是忍住了，闷着头出去了。
燕儿替玉环整理好衣裙，取了梳子给她慢慢地梳头发。
乌黑的发丝披在玉环肩上，她的呼吸时快时慢。
燕儿听出了她内心的焦灼。
她如今出了这事，便有把柄落在燕儿手里。
即便无人知晓，将来洞房之夜难以过关，将来可就难堪了。
要么嫁给信炯，但是信炯只是一个寄人篱下的穷小子，除非入赘，要不然沐家怎么可能接受他。
入赘？
倒是便宜了信炯这个东摇西摆的软骨头。
待得头发梳好，玉环终于平静了心情。
燕儿正好将一根珠玉步摇给她插上。
玉环摇先把步摇拿在手里：“燕儿，这步摇你觉得好看么？”
“自然是好看的，很配姐姐。”
“好看便送你了。”玉环站起身来，转身将步摇塞到燕儿手里，“过些日子我再给妹妹添些漂亮的首饰，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
“这如何使得，姐姐身份金贵，配得上这些华贵的。燕儿平日里用度已是够了，不必再添了。”
“给你便给你，亲姐妹客气什么。将来妹妹出嫁，我必将母亲给你置办更丰厚的嫁妆，让你风风光光的。”
燕儿在心里冷笑一声，想堵我的口么。
不用你说，我自然不会声张的，把柄捏在手里才是把柄，才不会这么容易放出去。
“姐姐待燕儿这么好，燕儿必会铭记在心，处处维护姐姐。”
“嗯，好妹妹。”
玉环得了燕儿的承诺，心里稍稍踏实了些，又将她引为知己：“燕儿，你说，我要不要把信炯他们赶出去？”
“为何？”燕儿惊讶地挑了挑眉，随即说道，“燕儿觉得不妥。”
这会轮到玉环惊讶了：“为何？赶出去一了百了。”
“如今他们母子尚无处可去，若是将他们逼上绝路，他们必会挣会鱼死网破，不但去父亲母亲那边道破今日之事，说不定还会在外边到处散播谣言，那姐姐的名声......”
玉环恍然大悟：“还是妹妹想得周全。那如何是好？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别扭得很。”
“眼下姐姐还得好好待着表哥，要比以往越发地好，才能收拢表哥的心，让他对你死心塌地，将来他便绝不会出卖你。可不能疏远了他，若是疏远了，他心里如何想、怎么做，姐姐不好拿捏，何况外人也会猜疑。”
燕儿交待完，脸上显出一丝可惜：“其实吧，表哥一直很喜欢姐姐，这次怕也是他情不能自已。”
“即便喜欢，他也不能如此啊。”
玉环软了口气。
玉环离开了燕儿的屋子，一直在外边窥探的信炯又偷偷进去了。
“表哥，你不是走了么？”
“燕儿......”信炯犹豫了一会，“我是来跟你解释的。”
“解释什么？”
信炯左右望望，确定无人在旁，才低声说道：“我原本以为是你。”
“表哥你......”燕儿涨红了脸，“这种胡话往后不要乱说。”
信炯握住她的手：“燕儿，我一直喜欢的是你。我原本想着，等我考了功名便来提亲。今日我酒喝多了，晕晕乎乎，想着躺在你的床上，那人必定是你，我......”
燕儿抽回手，低头头沉思了一会，又抬起头来：“表哥的心意燕儿知道了。原本燕儿也一直倾慕表哥......”
“真的吗？”信炯喜出望外，又是一把抓住燕儿的手，“我一直担心燕儿心里没有我，如今我心也定了。”
“可是，若是今日之前表哥说这话，我也不嫌表哥没有功名。只是今日姐姐在表哥处失了身，你如今让她知道你的心不在她身上，闹起来大家都不好看。”
“那如何是好？”
信炯犹豫着放开手，坐正身子。
“表哥，姐姐是沐家的大小姐，我只是一个养女。你跟她成亲岂不比我好得多，如今不是正好么？”
“玉环是身份尊贵，只是信炯不是自不量力之人，自然不会高攀沐家。她那大小姐脾气，我也无福消受。我只觉着和燕儿妹妹惺惺相惜，情投意合。”
燕儿羞涩了一下，脸上泛上红晕：“表哥若真有意燕儿，想要长远，燕儿有些话，也不知表哥听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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