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叔和青茗已经在厨房的桌子上摆好了饭菜和碗筷,看到白子苏牵着桂熙的手走了进来,都怔了一下,脸上尤自平静,眼底却各各起了翻涌的波涛。
“福叔,一会儿把杂物间的床搬到阿熙屋里,往后阿熙和青茗便住一间。”
白子苏一边吃饭一边吩咐。
先得把这两人的睡觉问题解决了。
要不然阿熙夜夜跑到他房里闹他,他还有没有安生日子了。
“是。”
福叔和青茗都应了一声。
桂熙噘起了嘴,往后换衣都不方便,尤其已入春,夏日也快到了,难不成夜里都得裹着那闷热的布睡觉么。
他瞥见她一脸的不痛快。
阿熙大约不肯跟青茗住一起罢,她还吃着他的醋呢。
“要么阿熙往后跟我一起睡罢。”
白子苏话音刚落,福叔似乎呛着了,轻咳了一声。
青茗垂下眼帘,眼底流过一阵郁郁。
这这,人家都睡一块去了,他还能派个什么用场?
跟福叔一样,只是做做杂役、通个信报个风么?
那他何必到这个巴掌大的小宅子来。
桂熙涨红了脸,连连摇头。
这小崽子,给脸不要脸。
他白子苏,是别人想一起睡便能一起睡的么。
“是我无用,连个大些的宅子都置办不起。”
他只要这么一自责,她便会心软。
“那床铺不用搬了,我睡小屋便是了。我不怕。”
她果然不想他为难。
他心里想着她便够了。
“我睡这小屋子吧,不打紧的。”
青茗觉着不表态不行了,白子苏心疼桂熙,他若后来居上地占了她的屋子,也显得太不懂事了。
“算了,我和青茗住一屋。”
她改了口。
若自己仍在白炜身边,或在别处,难免会遇到这种问题。
难得自己运气好,遇上白子苏,要不然哪有一仆一屋的道理。
自己也不能太蹬鼻子上脸。
“多谢阿熙。”
青茗温言道了句谢。
这小子,本该如此的事,倒显得她帮了多大的忙似的。
“看,青茗比你懂事多了。”
白子苏却不识时务地来了一句,把她刚生起的一点歉疚如风吹蜡烛般地全熄灭了。
见着她气哼哼,白子苏倒觉得胃口好了许多。
午后的时间总算安逸了些。
她跟着福叔把杂物间的床铺搬到她的睡房。
青茗也在一旁帮忙,只是看他笨手笨脚的样子,也不像是个作惯粗活的,不过挪了几块木板,那白嫩嫩的手掌心便红通通地一片。
他站在一边摸着手掌心,眉间隐隐有些委屈。
是委屈了。
自小进了那府以来,他只知风花雪月,弹琴吟词,可从不曾做过这种粗活。
桂熙拉过他的手。
他只在指腹上长着茧子,想必是长年抚琴的结果。
若不是看你长得标致,这会儿肯定让你去劈柴,让你知道什么是劳作辛苦,人间艰难。
哼。
她扔下他的手:“站一边去。”
青茗在一旁站了一会,觉着无趣,便出了屋。
桂熙凑近福叔,低声问:“福叔,你说青茗,会不会是兔儿爷?”
福叔明明不在吃饭,却又被呛了似的,闷咳了一声,清了好一会嗓子:“我一个老头子,什么也不懂。”
“肯定是,看他长得这般标致。”
她一边铺被子一边嘀咕。
福叔憋了一会:“你也不差。”
“我怎好与他比,他白嫩的跟一块豆腐似的。”
福叔再也忍不住,转身出了屋。
大约没见惯有人这么大剌剌地贼喊作贼,竟是有意思得很。
总算把屋子整理好,桂熙把银子藏回床铺底下。
她走去书房。
书房里静静的,白子苏坐在书案后,青茗低头站在书案前。
两人皆神情凝重。
要么是在商量要把青茗送回去的事?
可是才花了好大功夫搬好床的。
“子苏哥,屋子整理好了。往后青茗睡我那屋,你放心好了。”
“嗯。”白子苏点点头,起身往外走去,却对青茗说了一句:“你在这等着。”
“是。”
白子苏去了自己的睡房,让她把床底下放首饰珠宝的箱子取出。
箱子里大多是些女人的物件,他皱着眉,挑挑拣拣。
她蹲在一边看着。
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要么是再挑些典卖,要么是想给青茗一些遣散费,以补偿他那颗受伤的小心脏。
那只绿玉梳被冷落在一边,她伸手拿起。
嫩嫩绿绿的,真是可爱。
“你喜欢便拿去。”
子苏哥果然对她很大方。
“我只看看。”
“我记得你上次拿过。”
他说的是那次她私自拿了金镯的事,她红了脸,把绿玉梳放回箱中。
他却停下手,歪着头思索:“阿熙,你怎地喜欢女子的物件?”
人家本来就是女子啊。
“那时想带给我娘的。”
“下次回去时你记得带上,还有这个金镯。”
他把上次她拿过的凤尾金镯与绿玉梳一并递给她。
大方得很!
这么贵重的东西说送就送,真把她当亲弟弟了。
“不用了子苏哥。”
“那回去前再取吧。”
“子苏哥,你要找什么?”
“你帮我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男子喜欢的物件?”
“是。”
那些珠钗玉镯的下面有一支巴掌长短的和田玉如意,玉质温润细腻,光可鉴人,端得稀罕。
“子苏哥,这个如何?”
她将玉如意递给他。
他拿着玉如意端详了片刻:“好是好,太贵重了些。”
“是要送人么?”
“安如玉救了你,免了你一场无妄之灾。你这个小崽子不懂事便罢了,我这个主家也不能装糊涂,总得上门去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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