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白宅里查不到线索,白子苏又不允许他俩蹲他床下,多呆无益。
“告辞!”
斜阳落在西边的天际,像一摊被打散的蛋黄,蛋黄下是越走越远的庞海和汪澄。
桂熙在院里抱着小黑狗,惴惴不安地等白子苏送客回来。
“怎么回事?”
看他一脸无知,约摸庞海俩人未曾将王二生的灭门惨案跟他讲,那便不讲了。
若是讲了,他那么聪明,肯定会想到阿灿的。
他会再次阻止她跟阿灿来往,说不准跑去官府把阿灿举报了。
“守城的门卫查到我的银子,说我是偷的。正好庞大人和汪大人在,把我保了下来。”
“哦。”
想想挺合理的。
她和容家小子的关系不寻常,想必也不愿外人知道,宁愿自己担了偷窃的污名。
“阿熙。”
“嗯。”
“别人的银子不是那么好拿的。你若拿了,必得付出点什么。”
她点点头。
他疑心她仍是听不懂。
“做人要自尊自爱。宁愿做一个清贫的人,也不能做一条富贵的狗。”
狗怎么了,何况是一条富贵的狗,狗惹他祖宗十八代了?
我看他就是看小黑狗不顺眼。
她抬眼望望他,一撇嘴,扭身进了屋。
这小崽子!
白子苏拎着乌杖,压住了冲进去按着她打屁股的冲动,悻悻然回了书房。
坐了没多会,福叔把盯着容灿的暗桩带了进来。
容家小子牵着阿熙的手一起走路,这已经不算新鲜的消息。
倒是昨天夜里他去了西交巷,今日那边便出了灭门惨案,是个颇耐人寻味的事情。
他能杀掉一只虎,杀几个人不在话下。
那王二生,是他杀的么?
他们一家只是普通平民,他为什么要杀他们?
可惜暗桩怕被发现,不敢离得近,未曾听到他跟阿熙或其他人的对话,要不然还能知道得更清楚些。
他身上还有什么秘密么?
阿熙可知道些什么?
暗桩已经离了白宅许久,白子苏仍在书房内琢磨。
他原本打算撤掉暗桩了,盯来盯去,也没盯着些什么,阿熙和容家小子说不定早已暗度陈仓了,他们却毫不知觉。
如今这送来的消息太过劲爆,便是冲着他的好奇心,他也想再好好盯下去。
还没等他想明白,只是隔了一夜,他便又受到了一次冲击。
这本是一个普通的上午。
阳光普照,灰尘乱飞,桂熙正在拿鸡毛掸子清理书架上的浮灰。
扬起的灰尘飞到白子苏手中的书页上,他轻咳一声。
一把硕大的鸡毛掸子出现在他眼前,书页被它轻轻一拂,顿时干净了许多。
浮尘全飞他脸上了。
“阿熙,灰都到我脸上了。”
他忍不住出声抗议。
一只手伸进他的怀里乱摸,把他摸得脸红心跳。
那只乱摸的手抽出一条帕子,在他脸上胡乱地抹了几下:“好了,干净了。”
却又惊讶:“哎呀子苏哥,把你脸擦红了,我未曾使劲啊。”
他一把抢回帕子:“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福叔出现在门口,脸色难看得像秤砣:“阿熙。”
两人循声望去,两个捕快跟在他身后。
“桂熙在吗?”
见她出来,捕快扬扬手中的一张纸:“这是拘传令,劳驾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不用还银子了嘛?
何况她把银子送过去了,是他们自己不收的好么,怎地又带着拘传令来了?
这庞海和汪澄怎么回事,怎地出尔反尔?
“差爷,敢问阿熙犯了何事?”
白子苏拦在她身前。
“他涉嫌一桩灭门凶案,让他跟我们过去配合调查。”
三人同时一惊。
她怎么跟这凶案有关系了?
“差爷怕是搞错了吧,他怎么会跟这种事扯上干系?”
捕快见多了这种推诿:“有什么话到刑部说清楚吧,还请这位爷让开,莫要妨碍了公务。”
一块手枷上了桂熙的手腕。
她从未戴过这等物事,吓得脸色煞白:“子苏哥救我。”
“莫慌,只是配合调查。我跟你一起过去。”
“是。”
她稍稍安了心。
他今日是真真切切地听到隔壁大婶和对面大娘说话:“白家犯了什么事?莫不是要砍头么?”
这事怕是容灿做下的,如今却要让她背罪了。
他应该让福叔去通知容家小子,若是他有良心,他总不忍阿熙替他背罪。
等等,若是他没良心呢?
再退一步,若是他嫁祸呢?
不能指望他出来顶罪,这是砍头的大罪,他不坑阿熙便是天大的好事了。
只能先跟过去看看了。
刑部的大堂比起一般的衙门,审案的台子更高,衙役手里的杖子更长。
涉及的案子更大,
若是获罪,那也不是一般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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