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天佛母菩萨此时思维敏锐,一眼就看到这一场战事的关键:
叶缤自由来去的本事固然厉害,承载这份“自由”的载体,可是不得了。
“她换剑了?”
“人剑相宜,交相辉映,不,应该是‘气韵相合’。”
罗刹鬼王的意念倒是好生惊喜、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正应如此,可是不少年头,没看到太初无形剑了……”
她干脆地给这场战事下了断言:“没有足够的气魄,想仅凭借神通法力与纯化剑仙对战,就是取死之道。这条泥鳅憋在水塘里太久了,真以为凭借那点儿血脉,就是烛龙再世吗?”
大黑天佛母菩萨看目前的局面,也不免摇头。
罗刹鬼王说得刻薄,但也是一针见血。烛龙王修为境界都是毫无疑问的地仙水准,可是长年在洗玉湖底盘踞,一家独大,没有真正与强人交战,未免就有些经验不足,尤其是与叶缤在生死中磨练出来的气魄对上,更是相形见绌。
罗刹鬼王就对她讲:“这就是渊虚天君给添上的麻烦,诸阳也还罢了,总不能让烛龙王现在就死掉。要不然,七祭五柱提前发动?反正你现三际归一,应该能实现控制。”
这是开玩笑吧。
大黑天佛母菩萨也有些无奈:“罗刹道友……”
罗刹鬼王意念依旧轻松自然:“好吧,这种事情还是以你为主。不过渊虚天君送来的麻烦可不只这一处……幻荣哪,烛龙王也足够烦躁了,你就不必再算计她,我们一块儿去喝茶可好?顺顺聊聊,你是怎么被那个小神棍骗到手的?”
被一语道破行藏,隐身在侧的幻荣夫人也不做什么伪饰,其实在代余慈送剑之后,她的存在就不可能瞒过罗刹鬼王。
“幻荣见过黑天佛母。”
幻荣夫人先和大黑天佛母菩萨打了招呼,才回应罗刹鬼王的调侃:“罗刹大人不沾烟火气,妾身作为天君手下,却是要尽职任事。若要饮茶闲聊,不妨此事过后,由幻荣作东可好?”
“勇于任事……我就喜欢这样的属下。也罢,为了全你所愿,就给你找点事儿做吧。”
听罗刹鬼王这么一说,幻荣夫人再不多言,当下几度位移,做出戒备。
面对罗刹鬼王这样的大能,偶尔调侃几句还好,当真要拿出所谓的“气度”,就是故意寻死了。
不过,幻荣夫人注定是做了无用功,因为罗刹鬼王话是这么说,却很莫名其妙地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又倒回来和大黑天佛母菩萨聊天。
“看,黑天吾友,渊虚天君本人很讨厌,身边也有幻荣这样的爪牙,真要给我们招麻烦,还是很让人头痛的。”
大黑天佛母菩萨淡淡回应:“所以,要先把他处置掉。”
“你是这么想的……也对,你一直这么想。这样,相识三劫,大计将成,吾等即将鼎革天地,此时此刻,我倒想再给你一份建议,唔,便称之为忠告吧。”
不等大黑天佛母菩萨表态,她意念紧随:“还记得,我曾对你讲,‘取法于上,仅得为中;取法于中,故为其下’。你答我曰:‘大处着眼,小处入手’,今日三际归一,仍为此念么?”
见事情又绕回去,大黑天佛母菩萨就保持沉默。
罗刹鬼王又问:“我等从水世界着手,所为何来?”
大黑天佛母菩萨必须要说了:“用以巫神。”
“巫神何用?”
“掌控真界。”
“真界凭一巫神,可得之乎?不可得也!”
罗刹鬼王干脆自问自答:“九劫沉眠,沧海桑田,便是巫神九变创世,眼下也已是面目全非,巫门法统困于一域,幽灿这等一宗之主,都有自立之心。巫门体系,难有意义。你我取之,不过就是为了省一把力,多几分成算而已,若因而自缚手足,未免不美。”
说这话的是罗刹鬼王吗?
大黑天佛母菩萨很是疑惑,以她现在的思维,能够分辨出来,罗刹鬼王所说的话,是很靠谱的。这样条理分明,就事论事、极其理性的态度,换一个人说来,会非常有说服力。可是,对反复无常惯了的罗刹鬼王来讲,这就是绝不正常的表现。
事有反常必为妖。
大黑天佛母菩萨从未如现在这般理智,她还是想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所以她干脆直接相询:
“你究竟想说什么?”
罗刹鬼王倒是拿出了很惊讶的语气:“我以为我说得够明确了。你看啊,渊虚天君现在,当真是拿出了大气魄,将这个小水塘与真界联系在一起,打破内外壁垒,直接趋向体系终极。一旦成功,就是彻底站稳脚跟,对这样的气魄,我们要学那小泥鳅,被压到抬不起头来?”
大黑天佛母菩萨理解了,其实她也只是确认而已:
“你认为我应该与他正面角逐?”
她没有说“胜算”之类的话,因为罗刹鬼王考虑的,从来也不是什么胜算。稍顿,她又补充道:“你要再加入变数?”
对正“讨论”的两边来说,这一个“再”字用得实是可圈可点。
在罗刹鬼王与大黑天佛母菩萨形成的计划中,也是分节点、分步骤的。
对这处计划来讲,最理想的状态当然是前一阶段顺利圆满完成,然后进入下一个阶段,将前一阶段得到的成果和优势最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可世事岂能尽如人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